鋼鐵貿易大王遭遇“典當劫”

    日前，備受媒體(ti) 關(guan) 注的湖北聯誼實業(ye) 集團有限公司，因關(guan) 聯企業(ye) 開展典當業(ye) 務以非法經營罪被黃石檢察院提起公訴，在長達13個(ge) 小時的庭審過程中，公訴方與(yu) 辯護方就犯罪主體(ti) 是聯誼還是融泰典當、融泰典當是否放高利貸、高利貸是否構成犯罪展開了激烈的爭(zheng) 辨。這些矛盾和焦點引起了社會(hui) 各界的廣泛關(guan) 注。

　　投身典當業(ye) “惹事生非”

　　[注冊(ce) 伯利茲(zi) 公司]據記者調查，聯誼公司主營業(ye) 務為(wei) 鋼鐵貿易，是全國11家特大型鋼廠的代理商之一，是武鋼第一大經銷商，在全國鋼鐵貿易行業(ye) 名列第四名。創立於(yu) 1994年、2002年以聯誼公司為(wei) 母公司成立的聯誼實業(ye) 集團，注冊(ce) 資本1.2億(yi) 元，年度經營收入60餘(yu) 億(yi) 元，年利稅近億(yi) 元，多次被評為(wei) 湖北省納稅100家信用A級納稅人之一；連續多年被多家銀行授予AAA級信用客戶，連續9年進入全國民營企業(ye) 500強，被國家工商總局授予"全國重合同，守信用單位"；多次被評為(wei) "湖北省民營龍頭企業(ye) "、"湖北省優(you) 秀民營企業(ye) "、"湖北省最具有影響力民營企業(ye) "。聯誼公司在武漢設有二家子公司和二個(ge) 分公司。還分別在北京、上海、天津、南京、西安、濟南、無錫成立七家公司和四個(ge) 鋼材加工配送中心，共有員工500餘(yu) 人。聯誼公司法定代表人高宏震為(wei) 第九、十屆湖北省政協委員，武漢市武昌區十三屆人大代表，湖北省總商會(hui) 副會(hui) 長。

　　2007年7月和2008年底，聯誼公司股東(dong) 利用自有資金，分別申請注冊(ce) 成立了湖北誼信永和投資有限公司和湖北融泰典當有限公司，開展了對中小企業(ye) 的典當融資及谘詢業(ye) 務。後因同業(ye) 競爭(zheng) 被惡意舉(ju) 報，案件被移交黃石公安刑偵(zhen) 大隊。[注冊(ce) 法國公司]

　　據聯誼公司法律顧問劉先生介紹：聯誼集團是企業(ye) 法人聯合體(ti) ，不具有法人資格，集團各成員企業(ye) 具有獨立法人資格，自主經營，自負盈虧(kui) ，依照集團章程的約定，集團各成員企業(ye) 的經營資金、資源、人員由集團統一管理，集團的管理職能由母公司聯誼實業(ye) 公司代行。為(wei) 此，集團在母公司聯誼公司設立了資金結算中心和人力資源部，成員企業(ye) 的所有資金納入資金結算中心統一管理調度。結算中心建立成員企業(ye) 資金往來賬，其目的是控製資金使用風險，減少融資成本，提高資金使用效益。

　　正是這一現代企業(ye) 集團的資金管理模式，為(wei) 日後集團成員企業(ye) 融泰典當公司所開展的典當業(ye) 務，造成了對母公司聯誼公司被誤傷(shang) 為(wei) 非法放貸的隱患。在庭審現場就有人指出，早就完成了原始積累的高宏震因為(wei) 開設典當業(ye) "惹事生非"，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65歲時還會(hui) 遭遇“牢獄之災”。

　　究竟誰是行為(wei) 主體(ti)

　　26日早晨6點，多家媒體(ti) 記者從(cong) 武漢驅車黃石，參加聯誼公司的公開審理。本以為(wei) 一上午就結束的庭審，因為(wei) 案件涉及到72筆放貸業(ye) 務，公訴方僅(jin) 起訴書(shu) 就念了一個(ge) 上午。整個(ge) 庭審持續了13個(ge) 小時，中途隻休庭了半個(ge) 小時，控辯雙方對所開展的72筆業(ye) 務都無異議，爭(zheng) 論焦點為(wei) 行為(wei) 主體(ti) 究竟是聯誼公司還是融泰典當公司？

　　辯方認為(wei) ，聯誼集團是一個(ge) 多個(ge) 兄弟公司組成的法人聯合體(ti) ，即企業(ye) 聯盟。而典當公司隻是其中一個(ge) 小兄弟，集團委托其中的母公司聯誼公司代行集團的管理職能，集團資金結算中心運用配置給各成員企業(ye) 的帳號向典當公司調度和回籠資金，體(ti) 現的是聯誼集團的意誌，並不是聯誼實業(ye) 公司的行為(wei) ，履行的是對內(nei) 的管理服務職能，並不是對外的經營行為(wei) 。調度的資金是典當公司存放在結算中心的自有資金，而不是聯誼公司的資金。而這72筆業(ye) 務均是以典當公司為(wei) 主體(ti) ，是依《典當管理辦法》規定，與(yu) 客戶簽訂的典當借款合同，而聯誼公司既未參與(yu) 典當業(ye) 務活動，又未從(cong) 典當業(ye) 務活動取得任何收益。現在小兄弟融泰典當涉案卻被控方認為(wei) 是聯誼公司所為(wei) ，甚至讓企業(ye) 聯盟來"受罪"，辯方認為(wei) 這完全是張冠李戴。

　　[注冊(ce) 意大利公司]記者看到，在庭審過程中，控方對辯方的公司架構問題沒有正麵回應，隻是以"多個(ge) 牌子一套人馬"認定這是聯誼公司在從(cong) 事放貸業(ye) 務。記者27日在聯誼公司看到一份發自2002年由湖北省工商局頒發企業(ye) 集團登記證，這不是一個(ge) 法人主體(ti) ，而是一個(ge) 由多個(ge) 法人單位組成的企業(ye) 聯合體(ti) ，沒有法人也沒有負責人的名字。

　　辯方律師汪少鵬當庭出示了多名法學教授聯名出具的《專(zhuan) 家法律意見書(shu) 》，該《意見書(shu) 》認為(wei) ，該案中典當業(ye) 務行為(wei) 的實施主體(ti) ，應是融泰典當，而非聯誼公司。獨立經營且自負盈虧(kui) 的誼信永和和融泰典當兩(liang) 公司，才是本案的真正法人主體(ti) ，而不應將兩(liang) 公司的典當業(ye) 務行為(wei) 認定是聯誼公司所實施。

　　但是這一陳訴沒有被公安機關(guan) 和控訴方采納。

　　是“合法典當”還是“非法放貸”

　　在本案審理過程中，控辯焦點是聯誼集團的典當公司開展的典當業(ye) 務究竟是合法典當還是非法放貸？據黃石檢察機關(guan) 的《起訴書(shu) 》描述：2007年上半年，聯誼集團因主營業(ye) 務利潤下滑，高宏震想發展新的業(ye) 務。據查，2007年10月25日至2009年5月8日，聯誼集團與(yu) 雪正公司按照事先約定的出資與(yu) 分紅比例，利用民生典當印章及格式合同，共同向17家公司、企業(ye) 發放貸款，累計放貸總金額2.527億(yi) 元，以月利率3.6%-6%共同獲取利息總金額1832萬(wan) 餘(yu) 元。

　　而聯誼公司的訴訟代表人當場就拿出了公司的報表說明：2007年與(yu) 2008年聯誼集團的業(ye) 務量和利潤分別增長了40%和44%以上，並不是業(ye) 務下滑。

　　辯方認為(wei) ，起訴書(shu) 所指控的所有業(ye) 務的行為(wei) 主體(ti) ，均分別為(wei) 獨立企業(ye) 法人民生典當和融泰典當，其行為(wei) 性質均為(wei) 合法的典當業(ye) 務，而不是非法發放貸款。

　　資金來源是不是銀行貸款？

　　記者看到，在起訴書(shu) 的第15頁，公訴人認為(wei) 聯誼公司分別在2009年、2008年利用銀行信貸資金發放6筆貸款，並舉(ju) 證了證人證言被告是違反國家規定，未經中國銀行(601988,股吧)業(ye) 監督機構批準，夥(huo) 同雪正公司從(cong) 事非法金融業(ye) 務，違法向外發放貸款19億(yi) 元，同時利用銀行貸款高利發放貸款5000多萬(wan) 元，擾亂(luan) 了市場秩序。

　　而辯方認為(wei) ，《起訴書(shu) 》指控的6筆具體(ti) 資金往來，並不構成轉貸。從(cong) 每筆分析，結算中心在撥款給誼信永和的當天，聯誼集團在該賬戶自有資金餘(yu) 額均大於(yu) 該筆調撥資金的數額；同日，結算中心資金池的資金餘(yu) 額更是遠遠大於(yu) 該筆調度資金數額，均不能認定該劃撥資金為(wei) 信貸資金。

　　辯方指出，從(cong) 2006年至2010年，年經營規模達數十餘(yu) 億(yi) 元，年銀行授信規模達二十億(yi) 餘(yu) 元，年平均實際使用貸款額僅(jin) 占銀行授信總額的54%，僅(jin) 占經營規模的32%。而投融資的資金流僅(jin) 占聯誼集團資金流的2%左右。在典當業(ye) 務較多的2008年度，貸款使用額占授信總額及經營規模的比例不升反降。依據刑法第175條規定的高利轉貸罪，在主觀上隻能由故意構成，而且以轉貸牟利為(wei) 目的；在客觀上必須有套取金融機構信貸資金高利轉貸他人數額較大的行為(wei) 。就本案而言，控方證據不能證明該兩(liang) 方麵的事實。

　　據調查，聯誼集團實行的是大資金池管控模式，在對資金進行調度時，必須要通過配置各成員企業(ye) 的賬戶進行運作。因此，結算中心依據誼信永和、融泰典當的申請進行資金調度和回收，是一種正常的現象。

　　雙方各執一詞

　　在當天的庭審中，另一個(ge) 爭(zheng) 辯的焦點是：控辯雙方對本案是否適用《刑法》第225條第四項規定產(chan) 生了重大爭(zheng) 議，控方認為(wei) ：聯誼公司利用銀行資金向不特定的群體(ti) 發放高利貸，違反國家規定，情節特別嚴(yan) 重，數額特別巨大，是在實施犯罪。

　　辯方觀點是：違反“國家規定”是指違反國家法律規定和行政法規，但並不是所有違反如行政法規這一層麵的"國家規定"都能構成犯罪，控方所引用的國務院《非法金融機構和非法金融業(ye) 務活動取締辦法》至今未有相關(guan) 法律規定或司法解釋規定為(wei) 犯罪，所以不能將這個(ge) 《取締辦法》直接對接《刑法》認定非法放貸就是犯罪行為(wei) 。辯方認為(wei) 即使是集團從(cong) 事了典當業(ye) 務也不能構成犯罪，更何況這72筆業(ye) 務是在典當公司所在，不能構成違法，更不能構成犯罪。

　　而且，民生典當、融泰典當依照《典當管理辦法》規定，如預扣費息、費息偏高等等，這些行為(wei) 所違反的是《典當管理辦法》的規定，而《典當管理辦法》屬於(yu) 部門規章，並非行政法規，連"國家規定"都不是，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

　　雙方同樣精彩的辯論一起持續到晚上9點以後。記者在現場看到，曾經被國內(nei) 外媒體(ti) 高度關(guan) 注的，因為(wei) 借錢被判刑的塗漢江的夫人胡敏也在場，他們(men) 夫婦就是因為(wei) 幾年前因違反刑法225條第4項而被判有罪的。

　　副業(ye) 被查為(wei) 何將集團拖垮

　　當天，能容納200多人的黃石市中級人民法院多功能廳，既有企業(ye) 家也有公安係統的工作人員，更多的是家屬和媒體(ti) 人員。人們(men) 在休庭期間大都對於(yu) 一個(ge) 中國500強企業(ye) ，一個(ge) 創業(ye) 近20年的企業(ye) ，一個(ge) 上交稅收幾億(yi) 元的企業(ye) ，為(wei) 何就在開展典當業(ye) 務時如此脆弱被活生生拖死議論紛紛。

　　在記者的多方努力下，記者打通了聯誼企業(ye) 集團董事長高宏震的電話，高的情緒十分低落，他告訴記者，在本案查辦過程中，高管大量被抓，資金、賬號被凍結。使得正常的鋼材貿易業(ye) 務和礦石貿易及進出口貿易都不得不停止，最為(wei) 可惜的是積累多年的業(ye) 務網絡被毀於(yu) 一旦，為(wei) 此他痛心不已。在調查期間公司高層的係列變故，在市場上引發了“連鎖反應”，公司被迫將已訂購的鋼材以及在運輸途中的貨物等，采取降價(jia) 快銷的辦法，40多天償(chang) 還銀行14億(yi) 元貸款。賬號被封，導致集團公司及關(guan) 聯企業(ye) 的業(ye) 務停滯，公司各項費用隻支無收，財務發生極度困難，員工薪資無錢發放，紛紛離職出走……至此，聯誼集團四分五裂。

　　高宏震告訴記者，無論本案勝訴還是敗訴，聯誼公司都已然受到了"致命的重創"。

　　湖北省委高度關(guan) 注本案

　　因為(wei) 高宏震的特殊身份，記者了解到，此前湖北省工商聯曾多次向有關(guan) 部門反映本案當事人的遭遇，湖北省宣傳(chuan) 部門也多次刊發內(nei) 參向省委領導反映本案當事人的命運。在去年春節前夕，高宏震就是在湖北省委主要領導的批示和關(guan) 注下取保候審的，湖北省委統戰部、工商聯在昨天的庭審中也邀請了十多位企業(ye) 家副主席參加旁聽，北京、廣州、上海和本地的20家媒體(ti) 人員全程參加了庭審。

　　參加旁聽的羅姓律師告訴記者，本案的審理恰逢社會(hui) 對民間借貸問題普遍關(guan) 注的時期，更為(wei) 引人注目的是，在金融、政府及司法高層，甚至是全社會(hui) 都在反思以往對民間借貸的認識，並重新對民間借貸合法性給予肯定評價(jia) 的時候，控方典當公司冠以"非法經營"的罪名，並作為(wei) 犯罪行為(wei) 予以打擊，這將成為(wei) 全國首例典當業(ye) 務涉嫌非法經營罪的案件。

　　羅律師認為(wei) ，本案的公開審理和公正判決(jue) ，直接關(guan) 係到目前全國各界普遍關(guan) 注的如何破解中小企業(ye) 融資難的問題；直接關(guan) 係到民營企業(ye) 、民營經濟的發展環境，直接關(guan) 係到我國民間金融的發展方向問題；直接關(guan) 係到溫總理關(guan) 於(yu) "允許民間資本進入金融領域"如何落實的問題。對國務院高度關(guan) 注的民間金融綜合改革，對我國民營經濟的發展，均具有方向標的意義(yi) 。

　　據悉，湖北省委即將出台打擊犯罪與(yu) 保護企業(ye) 合法權益的相關(guan) 政策，無論是反腐倡廉還是打擊犯罪都應該以發展經濟為(wei) 目標，如何有利於(yu) 湖北經濟的發展，給民營企業(ye) 以良好的司法環境和投資環境，本案已引起商政各界的高度關(guan)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