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錢借道偽造貿易由銀行潛入 多款融資產品叫停

在這個(ge) 貿易數據“迎春”的時節，銀行“躺著中槍”了。

4月份以來，中國出口數據尤其是內(nei) 地對香港出口“坐火箭”[新加坡注冊(ce) 公司]引發監管層關(guan) 注。海外熱錢借道虛假貿易壓境不但關(guan) 乎內(nei) 地金融安全，更是對貨幣政策的決(jue) 策造成了幹擾。

記者調查發現，一些企業(ye) 為(wei) 了“搬運”更多熱錢入境套利，不但做大出口數據，也可能通過偽(wei) 造進口數據獲取更多外匯貸款。在這條偽(wei) 造貿易—引入熱錢—退匯套利的鏈條上，銀行亦成為(wei) 被鑽空子的一環。因為(wei) ，各類貿易融資類銀行產(chan) 品客觀上為(wei) 造假企業(ye) 提供了騙取外匯貸款的機會(hui) 。

多家銀行國際業(ye) 務部人士向本報記者表示，這些可能為(wei) 熱錢流入所利用的產(chan) 品已經被監管部門叫停。這正是國家外匯管理局（下稱“外管局”）近日出台的“20號文”的政策精神之一。

操作手法

“20號文”是指外管局關(guan) 於(yu) 加強外匯資金流入管理有關(guan) 問題的通知，發布於(yu) 5月初。該文件被視為(wei) 從(cong) 外匯收支角度加強監管、阻擊熱錢的最新政策信號。

上周公布的海關(guan) 數據顯示，4月進出口數據均明顯高於(yu) 市場預期，前4個(ge) 月，內(nei) 地與(yu) 香港雙邊貿易增長66%。

而在3月份，內(nei) 地對香港出口則增長了92.9%，創造了從(cong) 1995年3月以來的最高增速。昨天，海關(guan) 廣東(dong) 分署發布的數據顯示，前4個(ge) 月廣東(dong) 外貿同比增幅達到35.6%，其中深圳的貢獻率超過90%。

本報跟蹤報道發現，從(cong) 高層到地方海關(guan) 和外貿係統已經開始並部署嚴(yan) 查廣深等地“登峰造極”的對港貿易數據。數據亮麗(li) 的背後，是一些企業(ye) 的貿易造假。結合人民幣自4月下旬的連續狂飆，有關(guan) 熱錢借道經常項登陸的猜測成為(wei) 市場主論調。

“20號文”要求，加強對貨物貿易外匯收支的分類管理，加大對存在異常或可疑情況企業(ye) 的核查力度，並調整轉口貿易項下外匯收支相關(guan) 政策。[注冊(ce) 新西蘭(lan) 公司]

所謂轉口貿易，是指進出口貨物的買(mai) 賣不是在生產(chan) 國與(yu) 消費國之間直接進行，而是通過第三地轉手進行的貿易。香港正是內(nei) 地企業(ye) 貨物出口的中轉地之一。本報上周在《80次“出口”如何套取海量熱錢》一文中報道稱，一些企業(ye) 通過“香港一日遊”等貿易形式偽(wei) 造出口由此騙取境外低成本貸款入境套取匯率和利率的差價(jia) ，即為(wei) 熱錢來源之一。

本報進一步調查發現，還有一些企業(ye) 通過偽(wei) 造進口單據，利用銀行貿易融資類產(chan) 品騙取外匯貸款。

據某股份製銀行總行國際業(ye) 務部人士稱，過去幾年，在推動中資企業(ye) “走出去”和人民幣國際化的大背景下，不少商業(ye) 銀行都推出了針對企業(ye) 進出口結算和貿易融資的創新產(chan) 品。

“這類產(chan) 品通過貿易融資和外匯交易相關(guan) 業(ye) 務的合理組合和運用，可以幫助進出口商在完成交易的同時獲取一些收益，以此降低企業(ye) 的綜合成本。而與(yu) 此同時，銀行也可以增加多筆業(ye) 務收入。”他表示。

這樣的貿易金融服務類似於(yu) 信用證融資額度，即銀行對一些信用較好的進口企業(ye) 核定授信額度，後者隻需提供一定比例的保證金就能享受到融資服務。

以一款針對進口貿易企業(ye) 的產(chan) 品為(wei) 例，其說明顯示，當進口商有付匯需求時，銀行憑其提交的保證金或人民幣定期存款存單作為(wei) 質押，為(wei) 其辦理進口融資並對外支付。如果這項業(ye) 務為(wei) 不良企業(ye) 鑽空子，就可以利用固定的保證金，反複偽(wei) 造進口交易，從(cong) 而放大其獲取外匯貸款的杠杆。

例如，A企業(ye) 有一筆100萬(wan) 美元的信用證需要對外付款，其第一步需要偽(wei) 造一單進口交易，從(cong) 而申請銀行的融資服務；第二步，需要現金質押，即按照當日的即期匯價(jia) ，將應該用於(yu) 購匯的人民幣以定期存款的形式存放銀行1年；第三步，以這筆存款作為(wei) 質押從(cong) 銀行獲得100萬(wan) 美元的款項用於(yu) 進口支付；第四步，同時在該銀行辦理一筆1年期的遠期售匯業(ye) 務，即提前鎖定1年後償(chang) 還這筆美元融資本息的匯率，以規避匯率波動風險。

一年過後，銀行釋放A企業(ye) 此前質押的人民幣定期存款用以遠期售匯業(ye) 務的交割，並用交割後的美元款項償(chang) 還進口融資本息。

如此一來，企業(ye) 可以通過轉換付匯時點找到套匯的點差，降低融資成本。但如果為(wei) 不法企業(ye) 所利用，這樣的融資工具亦成為(wei) 套利工具，且可以通過多次偽(wei) 造進口提高融資額度。

一家銀行的業(ye) 務經理稱，一般外貿企業(ye) 的訂單量和營業(ye) 額在相關(guan) 部門都有備案的，但企業(ye) 可以在境內(nei) 外注冊(ce) 不同的企業(ye) 來回對倒。

這點從(cong) 本報不久前報道的《深圳保稅區貨物“兜圈遊”：日賺匯率差200萬(wan) 》可以印證，造假企業(ye) 將貨物先運到保稅區，這相當於(yu) 出口，然後加工貿易型企業(ye) 再用加工貿易手冊(ce) 買(mai) 進，相當於(yu) 進口。

銀行風控

某國有大行深圳分行風控部門負責人告訴本報記者，[新西蘭(lan) 公司注冊(ce) ]這類貿易融資產(chan) 品都是在現行的政策框架下設計的，隻要基於(yu) 具有真實貿易背景的企業(ye) ，產(chan) 品本身並沒有問題。

“隻是受利益驅動，不少企業(ye) 利用了這類產(chan) 品搭建的‘路徑’來套利。而對於(yu) 銀行來說，由於(yu) 此類業(ye) 務本身風險較低、資本消耗少，所以在具體(ti) 操作中可能會(hui) 有所放鬆。”該負責人表示。

某股份行深圳分行對公業(ye) 務經理稱，企業(ye) 做這類業(ye) 務通常要提交100%的保證金，所以對於(yu) 銀行來說基本沒有風險。再加上有額外的收益，所以一些銀行業(ye) 務人員在具體(ti) 操作時也就沒那麽(me) 嚴(yan) 格。

對於(yu) 商業(ye) 銀行而言，相比增加業(ye) 務收入，它們(men) 更為(wei) 看重的是此類業(ye) 務所帶來的大額存款，以及低資本消耗。

據上述對公業(ye) 務經理稱，隨著被稱為(wei) 巴塞爾新資本協議的《商業(ye) 銀行資本管理辦法（試行）》的落地，商業(ye) 銀行核心資本充足率普遍承壓。而與(yu) 其他類貸款的授信業(ye) 務不同，這類業(ye) 務在計入表內(nei) 時的信用轉換係數較低，占用的加權風險資產(chan) 較少。

根據今年起實施的上述新資本協議，等同於(yu) 貸款的授信業(ye) 務信用轉換係數為(wei) 100%，而與(yu) 貿易直接相關(guan) 的短期或有項目的信用轉換係數為(wei) 20%。

某銀行業(ye) 人士表示，此次外管局“20號文”所嚴(yan) 打的對象之一就是基於(yu) 外幣貸款的套利行為(wei) 。由此，該通知也明確了銀行結售匯綜合頭寸限額。受此影響，一些商業(ye) 銀行的外匯貸款業(ye) 務開始收縮。這點從(cong) 多家銀行的國際業(ye) 務部人士那裏得到了證實。

“對於(yu) 商業(ye) 銀行,外管局準確地意識到套利空間主要來自於(yu) 結售匯綜合頭寸(即銀行持有的因人民幣與(yu) 外幣間交易形成的外匯頭寸)的放開。”中信證券在近日發布的一份報告中表示，此前，一些購匯需求被允許通過存入人民幣存款並貸出美元貸款的方式實現融資，這也間接導致了2012年下半年以來外匯貸款持續高速增長。

而外管局下發的“20號文”中則利用外幣存貸比指標重新定義(yi) 了商業(ye) 銀行結售匯綜合頭寸下限，以壓縮潛在的套利空間。

企業(ye) 反響

外管局這份通知再次強調了A類和B類企業(ye) 的區別以實施嚴(yan) 格監管，稱要將一些對可疑情況未做出合理解釋的企業(ye) 列為(wei) B類企業(ye) 。

A類企業(ye) 和B類企業(ye) 是外管局對於(yu) 企業(ye) 的分類，B類企業(ye) 信用等級低於(yu) A類企業(ye) ，外管局在B類企業(ye) 外匯收支的監管方麵要更加嚴(yan) 格。

阿裏巴巴名下位於(yu) 深圳的一家企業(ye) 負責人稱，該規定會(hui) 打擊虛假出口的企業(ye) ，因為(wei) 造假的企業(ye) 難以拿出海運單，但正規的出口企業(ye) 每筆單子都有憑據，新規定對其影響應該不大，不會(hui) 被降為(wei) B類企業(ye) 。

外管局的新規是否能有效抑製虛假出口？上述企業(ye) 負責人認為(wei) ，具體(ti) 效果會(hui) 有，但還要進一步觀察，因為(wei) 這涉及到多個(ge) 環節，需要銀行和海關(guan) 等部門的配合。

深圳一家出口農(nong) 藥企業(ye) 的財務部人士說，該企業(ye) 的農(nong) 藥主要出口到菲律賓﹑黎巴嫩和巴基斯坦等國家，一個(ge) 月出口額幾百萬(wan) 元，新規定除了會(hui) 增加一些程序上的麻煩，目前還不能看出其他方麵的影響。

也有企業(ye) 已經感受到了外匯結算在收緊。深圳一家小型電子企業(ye) 的負責人稱，之前去銀行結匯的時候，一次可以結算5萬(wan) 美元，但最近最多不能超過3000美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