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浙江召開的“第二屆中國民企投融資大會(hui) ”上,主持人問台上來自官產(chan) 學各界的嘉賓:在未來兩(liang) 三年之內(nei) ,浙江中小企業(ye) 將會(hui) 出現百分之幾的倒閉?
問題的答案較為(wei) 集中,絕大多數的嘉賓寫(xie) 下的是:20%。
對於(yu) 經濟學界,20%的企業(ye) 要倒閉,這並非一個(ge) 意向不明的數據。“如果達到20%,倒閉潮就真的要來了。如果政府有很好的政策,企業(ye) 倒閉不會(hui) 上升到20%,如果沒有政策,將會(hui) 進一步惡化。”經濟學家辜勝阻在會(hui) 上提醒說。
政府政策的底線究竟在哪裏?大家心裏都沒底。
“空心化”是一種趨勢
2011年,浙江的企業(ye) 界一片蕭瑟。最壞的結果或許不是企業(ye) 倒閉,而是企業(ye) 家的信心沒了。
“在中國,做企業(ye) 是一件很悲哀的事。”蔡其文對自己得出的這個(ge) 結論很無奈,語氣中充滿了哀怨。
蔡其文是浙江省芸芸小老板中的一個(ge) 。他的企業(ye) 主要貼牌生產(chan) 家具和兒(er) 童玩具,銷往德國和日本,旗下員工約500人,今年的產(chan) 值大約在6000萬(wan) 。
在浙江,多的是像蔡其文這樣沒有自主品牌、沒有核心技術的勞動密集型企業(ye) 。在所處的大環境裏,他們(men) 一直需要麵對稅收、匯率、融資、土地等等問題,隻是今年的形勢更嚴(yan) 峻。所謂的“三荒兩(liang) 高”集中地來了,電荒、錢荒、人荒,原材料價(jia) 格上漲、勞動力價(jia) 格上漲。
在目前的形勢下,他基本是以成本價(jia) 向客戶報價(jia) ,然後靠國家出口退稅這一塊來維持利潤,甚至還要從(cong) 退稅裏拿一部分出來補貼到成本裏去。“你不做,有的是人做。”蔡其文說。
蔡其文介紹,員工工資平均在2500元~3000元左右,近500個(ge) 員工每月工資支出過百萬(wan) 。再除去各種稅收、銀行利息,一年下來,如果還有利潤的話,有個(ge) 幾十萬(wan) 的淨利潤已經很好了。
“這樣一分一厘地積累起來,再投入,擴大再生產(chan) ,一年到頭手上是沒錢的,一輩子也是沒錢的,除非企業(ye) 停了。” 蔡其文說,當年與(yu) 他在同一財富起點上起步的許多老板,後來放棄了實業(ye) ,轉向了投資,財富的積累比他快多了。
他也很會(hui) 安慰自己說,“製造業(ye) 的特點就是一步一步壯大,企業(ye) 的發展需要慢慢地積累,我從(cong) 來沒想過一夜暴富。如果狠心咬牙堅持下去,相信總會(hui) 看到光明的一天。”
但像他這樣的企業(ye) ,規模不大,沒有自己的品牌,沒有核心技術,沒有太多的科技含量,他幾乎也沒有妄想過“什麽(me) 轉型升級”,那是一件看起來很遙遠的事情。
蔡其文的堅守,讓他的老板朋友們(men) 心生敬意。因為(wei) 他們(men) 中更多的人選擇了將生產(chan) 規模縮小到最小的程度,甚至棄實體(ti) 而去。
浙江省工商聯研究室主任周冠鑫曾經在接受媒體(ti) 采訪時這樣分析:大部分大型民營企業(ye) 的資本配比基本實現“三三製”,即主業(ye) 、房地產(chan) 、金融證券投資三分天下,而且後兩(liang) 塊投資比例越來越高,進一步限製了對主業(ye) 的投資。
以溫嶺市為(wei) 例,位列前幾強的企業(ye) ,主業(ye) 都有房地產(chan) 項目。“有些企業(ye) 投資的副業(ye) 大大超過主業(ye) ,投資不當也有可能死掉。”溫嶺市科學技術局原局長林應勤很擔憂。
事實上,也不乏這樣投資不當而陷入困境的例子。
在溫州,此前傳(chuan) 出倒閉的三旗集團,原以電纜為(wei) 主業(ye) ,但在貨幣政策擴張期間,這家企業(ye) 頻頻投資房地產(chan) 、釀酒等多行業(ye) ,最終陷入了財務危機。而最新傳(chuan) 出倒閉的天石電子公司,在多地均有投資項目,在股市上的投資也不少,最終導致了資金鏈斷裂,老板逃跑。
在不斷傳(chuan) 出企業(ye) 倒閉的同時,民間資本在浙江的投資也顯不足。根據公開資料顯示,近10年來,浙江投資率增速一直低於(yu) 全國平均水平。以2009年為(wei) 例,全國的投資率為(wei) 65%,浙江僅(jin) 為(wei) 47%。
這些個(ge) 體(ti) 的選擇,究竟會(hui) 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一個(ge) 城市乃至一個(ge) 省的經濟全局?
在過去的10年,浙江GDP增速已經連續10年下滑,且近6年,浙江GDP增速連續低於(yu) 江蘇。在長三角經濟總量中,浙江所占比例呈持續下降態勢,在全國的GDP排名中,雖位列第四,但已被前三名拉開較大差距,又被位列其後的河南緊追不舍。
浙江的產(chan) 業(ye) 空心化之憂,已經越來越甚。
溫州:“金融中心”可能嗎?
最先傳(chuan) 出“企業(ye) 倒閉潮”的是溫州。但很快遭到了官方的否認。
近日,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時,溫州官方主動提供了一組數據,希望對“倒閉潮”一說予以澄清。該組數據顯示:今年 1—5月,溫州市新注冊(ce) 中小企業(ye) 1909家,注銷戶數360家,全市在冊(ce) 中小企業(ye) 數超過7.3萬(wan) 戶,創曆史新高。
以官方的統計來看,“倒閉潮”之說,或許有吸引眼球之嫌。但大多數的企業(ye) 在微利經營、虧(kui) 損經營,甚至將生產(chan) 規模壓縮至了極限,這是不爭(zheng) 的事實。溫州市經貿委的一份調查顯示:在其重點監測的35家眼鏡、打火機、製筆、鎖具等出口導向型企業(ye) 中,虧(kui) 損的占四分之一強,僅(jin) 三成企業(ye) 利潤保持增長。行業(ye) 平均利潤率為(wei) 3.1%,利潤率超過5%的企業(ye) 不到10家。
“很多企業(ye) 已經吃不消了,基本上處於(yu) 半停半開的狀態,但還是硬著頭皮在撐,一停工,工人跑掉了,再招就很難了,所以都是壓縮規模在維持。”溫州市一位政府官員說,上半年很難,依形勢看,下半年更難。他估計,繼續這樣下去,很多企業(ye) 將熬不過四季度。
《中國經濟周刊》在溫州企業(ye) 界走訪了解到的情況是,“關(guan) 門大吉”的企業(ye) 數目已呈快速上升的態勢。
溫州市金融辦主任張震宇分析,“一些中小企業(ye) 的轉型升級兼並重組,應該在兩(liang) 年前就進行了,但金融危機期間發放的天量貸款,把他們(men) 給救了,現在央行收回流動性,一些企業(ye) 受不了。”
事實上,在溫州,很多企業(ye) 家告訴我們(men) ,近些年,大家早已不願做實業(ye) 。從(cong) 實體(ti) 經濟出來的錢,一部分集中於(yu) 炒房、炒股、炒資源上;另一部分則進入高利貸、私募基金、資本運作等領域。
在2010年,樂(le) 清市政協曾經做過這樣一項調查,被譽為(wei) 低壓電器之都的柳市鎮,全鎮規模以上的企業(ye) ,70%以上利潤是來自其他投資而非電器。溫州市人民銀行的一項調查也顯示,從(cong) 2003年起,溫州市企業(ye) 家對實體(ti) 經濟擴大再生產(chan) 就產(chan) 生了嚴(yan) 重的信心不足,更多的企業(ye) 都把實業(ye) 當作融資平台,並借力民間借貸,參與(yu) 投資外省市項目。
溫州產(chan) 業(ye) 的“空心化”以及建立於(yu) “空心化”基礎上的虛擬化已經是一個(ge) 老話題,但在這個(ge) 經濟環境不太好的年份,它再一次成為(wei) 熱點。
在張震宇看來,“在像溫州這樣的經濟發達地方,產(chan) 業(ye) 空心化有什麽(me) 關(guan) 係?第二產(chan) 業(ye) 下降一點,第三產(chan) 業(ye) 上升一點,這本身就是一個(ge) 趨勢。實體(ti) 經濟就是要轉移掉一點,再把高端的引進來。”
他認為(wei) ,產(chan) 業(ye) “空心化”之後,溫州可以在兩(liang) 方麵做文章:一是像迪拜那樣發展旅遊業(ye) ,最近溫州一幫民間的資本投入到了遊輪上去;第二,就是發展金融服務業(ye) 。“這樣,在溫州的大街上走的都是白領,有什麽(me) 不好嗎?每棟大樓裏麵全部搞資本運作,稅收都在億(yi) 元以上,有什麽(me) 不好嗎?溫州成為(wei) 全國民間資本集散中心,有什麽(me) 不好嗎?”
這或可視為(wei) 溫州當局的一種態度。
問題是,溫州是否已經具備條件?成為(wei) 金融中心的主要前提是擁有大量具有活力的中小企業(ye) 以及自由流動的資金。
在張震宇看來,這個(ge) 地方已經積聚了資金集中和擴散的基本條件:第一,經過30多年改革開放,溫州民間完成了大量的原始資本積累。第二,溫州本身有大量的中小企業(ye) 存在。“幾十萬(wan) 在海外的以及散布在全國的溫州人,一旦回到家鄉(xiang) 來,就有大量的資金集中起來。”每年春節的時候,溫州會(hui) 有大量的資本回流,春節過後,大量的資本又向全國擴散。
大量的溫州民間資本在省內(nei) 外快速自由地流動和聚集已成為(wei) 事實。但另一方麵,溫州“低端、分散、弱小”的產(chan) 業(ye) 基礎,是一個(ge) 弱勢,而且越來越明顯。迄今為(wei) 止,溫州市的上市企業(ye) 僅(jin) 6家。全國民營企業(ye) 最發達的兩(liang) 個(ge) 城市,一個(ge) 是東(dong) 莞,另一個(ge) 是溫州,上市的企業(ye) 卻很少。這是一個(ge) 有趣的現象。
張震宇分析:一方麵,溫州的民間不缺錢。另一方麵,溫州的很多中小企業(ye) 本身就是家族企業(ye) ,財務不規範,管理不規範,股權結構不規範,一旦上市,要求全部信息要公開和規範化,這使得企業(ye) 的意願不高。
但現在這種情況慢慢在改變。“中小企業(ye) 也感覺到了上市是一條重要的途徑,可以到資本市場去,可以作為(wei) 公眾(zhong) 企業(ye) ,促使公司的治理規範化。另一方麵,同行業(ye) 的其他企業(ye) 上市了,如果他不上市,可能就要麵臨(lin) 被淘汰。”這種示範效應也在逼迫企業(ye) 走向規範化。據悉,溫州今年在排隊上市的企業(ye) 已經有5家。
在《浙江省“十二五”金融業(ye) 發展規劃研究》中提出,浙江要打造“中小企業(ye) 金融中心”和“民間投資管理中心”,以杭州、寧波、溫州為(wei) 核心,建立3個(ge) 功能互補的金融集聚區和輻射區。
根據張震宇的介紹,溫州市政府已經劃出大片土地來規劃建設一個(ge) 金融集聚區,“所有的金融機構都集中在一起,把全國的乃至世界的溫州人都請到這個(ge) 樓宇裏來。那個(ge) 時候高端人才自然就會(hui) 進來。”
然而,是不是有了資金和樓宇,高端人才就會(hui) 進來?金融業(ye) 就會(hui) 進來?從(cong) 邏輯上看,這未免過於(yu) 簡單。
進入溫州,你大概會(hui) 訝異於(yu) 這個(ge) 地方的城市化進程與(yu) 其經濟發展程度之間的差距。但若是與(yu) 這個(ge) 城市“低端、分散、弱小”的產(chan) 業(ye) 基礎相聯係,倒也是匹配的。
在這個(ge) 城市裏,街道、綠化、樓宇,淩亂(luan) 而缺乏規劃;奔馳、寶馬、路虎竄駛在老舊、狹窄的街道上,混亂(luan) 而無序;破敗的棚戶區極不協調地散落於(yu) 豪華的高端住宅與(yu) 商業(ye) 樓宇之間,尷尬且毫無掩飾……破敗、陳舊而淩亂(luan) ,是這個(ge) 城市呈現於(yu) 人前的麵貌。
伴隨著整個(ge) 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加速,這個(ge) 城市因公共服務產(chan) 品供給的不足所帶來的滯後已經越來越明顯。與(yu) 上海、杭州相比,則更為(wei) 遜色。
事實上,溫州本地的一些企業(ye) 在發展壯大之後,也相繼把總部或研發中心搬到了上海、杭州等地。溫州市市長趙一德曾對媒體(ti) 坦言,溫州現有的平台、空間、環境,都難以與(yu) 城市戰略地位的提升、經濟轉型升級的需要相匹配。
這是溫州今後著力解決(jue) 的難題。
在最近一段時間的《溫州日報》上,常常出現的新聞是:該市的書(shu) 記、市長在大規模地種樹,拆違,清理垃圾。
當地政府已經意識到,政府必須主動提供更加完善的公共服務產(chan) 品,創造新的發展空間與(yu) 環境,才可能讓優(you) 質的企業(ye) 和資本回流到溫州本土上來。
溫嶺:一個(ge) 小縣城的轉型困境
台州的縣級市溫嶺,像是另一個(ge) 縮小版的“溫州”。
在這個(ge) 人口密度最高的小縣城,每三四戶人家裏就出一個(ge) 小老板。村鎮上,家家戶戶都是小企業(ye) 、小作坊。這些人依靠著自己的勤奮和對市場的敏銳,偶爾也要偷稅漏稅,拚命掙紮,野蠻生存了下來。
這個(ge) 小縣城50%以上的稅收來自中小企業(ye) ,80%以上的就業(ye) 靠中小企業(ye) 來解決(jue) 。
在這個(ge) 中小企業(ye) 的艱難時世,“跟不上形勢而倒掉”的小企業(ye) 已經越來越多。這裏,也是此次宏觀調控的重災區。
“倒掉一批無所謂。我們(men) 這個(ge) 地方的企業(ye) 太多了,工商、財稅,都已經管不過來了。”溫嶺市科學技術局原局長林應勤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說,對於(yu) 當地政府來說,多一些GDP、少一些GDP已經無所謂。
“但一旦溫嶺那些以機械製造為(wei) 主的企業(ye) 倒閉了,那將是一個(ge) 非常糟糕的信號。”這是林應勤最大的擔憂,依目前的調控力度來看,他不認為(wei) 自己是杞人憂天。
林應勤所指的這些產(chan) 業(ye) ,占有很大的國際市場,上繳大量的稅收,需要一定技術和資金投入。那是當地政府要竭力保住的企業(ye) 。
僅(jin) 以土地資源來看,溫嶺已經很難容納更多的小企業(ye) 了。這個(ge) 小小的縣城,房價(jia) 平均已高達2.5萬(wan) 一平米,工業(ye) 用地已經是180萬(wan) 一畝(mu) 。而在江西一些欠發達地區,工業(ye) 用地僅(jin) 3萬(wan) 一畝(mu) 。
“沒辦法,人多地少,土地已經不可能降下來,產(chan) 業(ye) 要流走,資金要流走,人才也要流走,流向成本更低的地方去。”據粗略統計,這裏走出去的老板大約有近40萬(wan) ,進來的打工者大約有60萬(wan) 。
這麽(me) 多的外來人口,對當地的社會(hui) 治安是一個(ge) 很大的壓力。隨著一些小企業(ye) 的倒閉,失業(ye) 人口增多,當地的社會(hui) 治安已經出現了不和諧的跡象。根據當地人反映,命案明顯增多,殺人搶劫事件呈上升之勢。
“人空閑下來,沒錢的時候,比物價(jia) 上漲還要可怕。”林應勤提醒,宏觀調控的時候,不能不考慮就業(ye) 問題。“失業(ye) 的這批人,不安撫好,是要出大問題的。”
對於(yu) 這樣一個(ge) 容量已經逼近極限的小縣城來說,除了官方語境下進行“轉型升級”和“騰籠換鳥”,似乎已經沒有更好的出路。
從(cong) 目前的情況來看,“籠子”騰出來之後,高端產(chan) 業(ye) 能否進來,當地的企業(ye) 能否實現轉型升級是個(ge) 問題。
當地一位工業(ye) 經濟局的官員告訴《中國經濟周刊》:關(guan) 於(yu) 轉型升級、技術創新的文件,他們(men) 學習(xi) 了很多,但真正做起來,難度非常大。“現在看來,這更像是一個(ge) 理論上講講的口號。”
這個(ge) 以小機械生產(chan) 為(wei) 主的縣城,這麽(me) 多年,一直想辦一個(ge) 技術類的大專(zhuan) 院校,可以為(wei) 企業(ye) 提供專(zhuan) 業(ye) 的人才和技術支持,“為(wei) 此,還專(zhuan) 門去北京跑,跑了兩(liang) 三年,但一直未獲批準”。
“就卡在這個(ge) 地方了。”林應勤認為(wei) ,轉型升級已經不是溫嶺市政府自身能夠解決(jue) 的問題。“你不可能解決(jue) 一些根源性、體(ti) 製性的問題,我們(men) 朝這個(ge) 方向去努力了,但現在確實沒有能力去解決(jue) 它。”
本地的企業(ye) 因此很難做成規模。事實上,一些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的中小企業(ye) 也並不十分想做大,企業(ye) 做大以後,管理跟不上,一跨就垮掉了。“老板自己的素質跟不上,要請別人來也不放心。”他們(men) 坦陳。
這兩(liang) 年,溫嶺市圍墾了5萬(wan) 畝(mu) 的土地,按規劃,大概拿出五分之一的土地要招進全球500強的企業(ye) 。“市長天天在招商,結果還是招不到大企業(ye) 。”溫嶺市一位主管經濟的官員說。
土地不便宜,區位也並不占優(you) 勢。改革開放之前,從(cong) 溫嶺到杭州,很擠的一個(ge) 長途車,要坐12~14小時。現在交通改善了,但在全省還是不占優(you) 勢。
這裏幾乎沒有很具吸引力的招商條件。
有一次,上述這位官員在大連出差,有人問他是哪裏人,他說是溫嶺人。對方一聽,說:哦,溫嶺我知道的,這個(ge) 地方錢比較多,但城市很破爛,房屋一棟一棟很密很擠的。
“溫嶺給人的就是這個(ge) 印象。”這位官員繼續說,城市裏應該有的文明這裏是沒有的,城市裏有的弊病這裏全有。例如,這裏的環境髒、亂(luan) 、差;又例如,這裏的人,城市化文明程度較低,“沒事就喝酒,很少搞一些比較健康的文體(ti) 活動”,事實上也很難找到像樣的鍛煉場所;再例如,這裏每天上下班高峰期交通的擁堵絲(si) 毫不“遜色”於(yu) 大城市,“每天上下班,都堵得滿滿的,去年平安夜堵了4個(ge) 小時。”
溫嶺人有很多的牢騷。
這裏是真正的市場經濟。政府最初的“無為(wei) ”使得溫嶺人依靠最初的自由的市場經濟走出了貧窮,哪個(ge) 行業(ye) 賺錢就轉到哪個(ge) 行業(ye) 。但這種“完全的自由”和“政府的無為(wei) ”帶來的無序,又成為(wei) 了新的煩惱。
“現在政府也在努力幹,但很難。政府如果想要下一個(ge) 什麽(me) 令,去引導一個(ge) 什麽(me) 行業(ye) ,在這裏是行不通的。這裏的老百姓比你聰明多了,他們(men) 不會(hui) 理你的。”這位主管經濟的官員自我調侃說。
確實,雖然它沒有懷揣像“金融中心”這樣的野心和壓力,但現在看來,這個(ge) 小縣城的問題不比溫州好解決(j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