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最大高考工廠的商業神話

拋開對教育體(ti) 製的爭(zheng) 論，純粹從(cong) 商業(ye) 角度考量，一所學校究竟有多大能量，如何支撐起一個(ge) 內(nei) 陸孤鎮的經濟？換句話說，這個(ge) “亞(ya) 洲最大高考工廠”究竟是如何運作的？

70輛大巴和上千輛私家車送考、[美國注冊(ce) 公司]警車開道、中央電視台航拍……這裏是地處大別山脈小山坳，偏僻得地圖上都難以找到的毛坦廠鎮。歸屬安徽省六安市，距離六安市區56公裏，因為(wei) 一所號稱亞(ya) 洲最大的“巨無霸”高中——“毛中”，6月5日成為(wei) 這裏獨有的一個(ge) 節日“送考節”，這裏亦被稱為(wei) “亞(ya) 洲最大高考工廠”。

——用什麽(me) 標準去考量一家“工廠”？

從(cong) 規模上看，據統計近年來，每年超過8000名來自安徽省內(nei) 外的複讀生湧進毛中，接受“產(chan) 品再加工”。以2013年為(wei) 例，安徽約有10.5萬(wan) 名複讀生參加高考，小小毛中就占了約8%；從(cong) “產(chan) 品合格率”上看，近10年來，毛中的本科升學率連續達到80%以上，並且不斷刷新自身紀錄——2013年，毛中參加高考人數11222人，本科達線9312人，一本達線2503人；從(cong) 經濟效益和輻射力上看，慕名而來的“複讀生”和應屆高中生，創造了毛中乃至毛坦廠鎮的經濟“神話”，以致這樣一個(ge) 在交通、資源、政策上不占任何優(you) 勢的皖西山區小鎮，2009年、2010年連續兩(liang) 年擠進六安市經濟發展綜合實力20強鄉(xiang) 鎮，2012年財政收入近1500萬(wan) 元，4倍於(yu) 鄰近的東(dong) 河口鎮。

一所學校究竟有多大能量，如何支撐起一個(ge) 內(nei) 陸孤鎮的經濟？換句話說，這個(ge) “亞(ya) 洲最大高考工廠”究竟是如何運作的？

“毛中製造”

批量生產(chan) 、加工流程模式化製造，靠的是管理。用毛中分管教學的副校長李振華的話說，“毛中製造”一點不神秘，核心就是“全方位立體(ti) 式無縫管理方式”。

所謂無縫，意即學生一天24小時會(hui) 被一張作息表嚴(yan) 絲(si) 合縫地分解掉：早上6點10分早讀，直到晚上10點50分下晚自習(xi) ，休[注冊(ce) 英國公司]息時間隻有午飯、晚飯各半小時，午休1小時——午休本是兩(liang) 小時，但學生被要求到教室睡覺，順便再勻出1小時自習(xi) 。並且，學生不能遲到，不能早退，不能有手機，不能上網，否則就會(hui) 被要求檢討，嚴(yan) 重者將被開除。

除了作息製度的嚴(yan) 苛，因為(wei) 這座“工廠”人數龐大，有的班主任甚至還要求“統一上廁所”，“以免進進出出影響別人休息”。

不僅(jin) 如此，為(wei) 應對標準化的考試，學生需要大量和重複的訓練，“1年要完成過去3年才可能做完的習(xi) 題和考試卷”。

而更重要的是“企業(ye) 文化”滲透。在這座“高考工廠”裏，學校花壇裏豎立著“肯吃苦才能代代成才，守規矩方可日日進步”的宣傳(chuan) 牌，教室牆壁上寫(xie) 著“為(wei) 了大學，拚命吧”的勵誌標語。教師們(men) 的口頭禪則是：“兩(liang) 橫一豎，幹！”競爭(zheng) 的氛圍因此被炒得很熱。高三年級幾乎每周都要考試，每次考試都要排名，班級排，學校排，甚至每個(ge) 人進步或退步了多少名都要張榜公布，“每次還要根據成績模擬發榜，一本二本三本，將你歸在對應的榜單下”。

當然，“工廠”軟硬件設施也不可忽視。地處大別山小山坳裏的毛中，其整體(ti) 規模和環境甚至優(you) 於(yu) 一座省級高等院校。田徑館和遊泳館正在修建，操場上還立起一塊巨大的LED電子屏幕，據毛中教師說，“這是華東(dong) 地區最大的一塊電子屏幕”。而在招聘教師時，毛中明碼標價(jia) “年收入6～10萬(wan) 元”——這意味著大部分毛中教師可以在六安甚至合肥買(mai) 房，還可以開上私家車，因此吸引了大量優(you) 秀師資。但與(yu) 此同時，對教師們(men) 來說，“工廠”的生存法則同樣殘酷——每學期根據考試成績，實行“末位淘汰製”，由學校選聘的班主任可以炒掉任課教師，等等。

換句話說，無論學生還是教師，都會(hui) 在這裏被磨去棱角，這就是毛中的“核心競爭(zheng) 力”。毛中就像一台精密的高考機器，學生被送到這台機器上加工，加工流程模式化，因此才有11222人參加高考，9312人達線的“產(chan) 品合格率”。

“神話”之路

按照一些媒體(ti) 的說法，毛中曾經隻是一所不為(wei) 人知的山區學校，隨時麵臨(lin) 和其他鄉(xiang) 鎮中學類似的命運——在教育資源不平衡的背景下，逐漸衰落。它成為(wei) “亞(ya) 洲最大高考工廠”，純屬逆襲。

事實並非如此。所謂“毛中”，實際上是毛坦廠鎮兩(liang) 所高級中學——毛坦廠中學和金安中學的合稱。

毛坦廠中學曆史很長。1939年，為(wei) 躲避日軍(jun) 騷擾，安徽省城部分學校開始向偏僻鄉(xiang) 村轉移。毛坦廠鎮地處偏遠，交通不便，在當時看來最具辦學條件。於(yu) 是幾所學校遷至毛坦廠，成立了安徽省第三臨(lin) 時中學，史稱“三臨(lin) 中”。因為(wei) 其曆史地位顯著，當地教育資源曆經數次整合，該校影響力不減反增。1992年，學校更名為(wei) 六安市毛坦廠中學，成為(wei) 六安市首批市級“示範高中”之一，後更躋身省級“示範高中”行列。

有實力才有底氣。不過，此時的毛坦廠中學在外並無名聲。可以說，一方麵是高校擴招的曆史條件，另一方麵，更是毛中“專(zhuan) 業(ye) 化、品牌化、市場化”之路成就了這所“亞(ya) 洲最大高考工廠”。

“神一般”的規模和“產(chan) 品合格率”無疑是“工廠”最響亮的品牌。

2013年6月5日，高考前一天，毛坦廠鎮獨有的“送考節”，轟轟烈烈的送考盛況引發外界巨量圍觀。事實上，近年來，通過學生和家長的口口相傳(chuan) ，毛中早已名聲在外，不乏全國各地的高中校長、教師前來取經問道。用毛中韋發元校長的話說，“毛中幾乎從(cong) 不做廣告”，即便如此，2013年高考成績公布的當天下午，谘詢複讀的電話就已打到毛中。開始報名後3天，高考補習(xi) 班的名額就滿了，不僅(jin) 如此，新學期複讀班增至47個(ge) ，毛中辦學規模再攀高峰。

營銷不費力，營收卻毫不含糊。

鑒於(yu) 其非盈利社會(hui) 機構的身份，毛中拒絕向記者談論此話題，更不願意公開算一筆經濟賬。但毛中一名複讀生給記者提供了一張2012年複讀生收費標準表。表上顯示，高考二本以上包括二本達線複讀生，複讀費男生4500元，女生4700元（為(wei) 安全起見，女生強製住校，比男生多繳納200元住校費），而未達到二本線的，少則5000元，多則48000元。

與(yu) 此同時，記者在毛中保衛處看到一張全校各個(ge) 年級的班主任聯係表，據此推算出了高三年級班級數量。表上顯示，高三年級共有99個(ge) 班，複讀班有47個(ge) 。而據毛中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教師說，複讀班人數都在120人左右，教師講課需用擴音喇叭。

根據以上數據，便可得出學校營收。並且，這還沒有考慮應屆班的借讀生的“貢獻”。據該教師反映，學校不公開收計劃外學生，但找關(guan) 係也能進入，隻要繳納20000元到30000元的借讀費就行。

學校財大氣粗，就有力量改善學校教學條件。好的待遇吸引更多優(you) 秀師資，好的辦學條件又吸引更多學生。毛中在這樣的良性循環中跑馬圈地，積聚能量。

金安中學就是毛中市場化的產(chan) 物。因為(wei) 國家教育政策不提倡公立學校招收複讀生，2005年，毛坦廠中學與(yu) 當地一家私立學校聯合成立股份製的金安中學，廣泛接納“複讀生”和應屆高中生。盡管學校一再聲明兩(liang) 個(ge) 學校相對獨立，但記者在金安中學的一個(ge) 班級名冊(ce) 中，看到班主任及任課教師和毛中一模一樣，可見兩(liang) 者資源近乎百分百共享。

永遠的賣方市場

采訪中，記者遇見一位農(nong) 村婦女，她兒(er) 子今年考上三本院校，不甘心，執拗地要來毛中複讀。她說:“這一年會(hui) 影響孩子一輩子。”

——知識改變命運。這個(ge) 觀念凝聚著毛坦廠鎮數量龐大的陪讀家庭。

以每年6月5日為(wei) 時間節點，轟轟烈烈的送考之後，毛坦廠鎮幾乎一夜之間變為(wei) “空心鎮”。道理很簡單。毛坦廠鎮鎮區麵積隻有3.5平方公裏，鎮上的本地戶籍居民隻有5000多人。但隨著毛中吸納能力越來越強，以2013年為(wei) 例，包括複讀生、應屆高中生在內(nei) ，毛中學生規模超過3萬(wan) 人，加上500多名教職工，近萬(wan) 名陪讀家長，還有聞風而來在學校附近做生意的外地人，這構成了毛坦廠鎮事實上的人口主體(ti) ——據當地人說，“有近5萬(wan) 人之多”。

5萬(wan) 人口是什麽(me) 概念？

這5萬(wan) 人每天要消費毛中門口售賣的將近5000個(ge) 包子和500多個(ge) 手抓餅，以及農(nong) 貿市場和街邊商店裏難以計數的肉蛋、蔬菜和水果，並且製造7000多噸生活汙水。為(wei) 此，毛坦廠鎮近幾年修建了3.5千伏的變電站、50畝(mu) 的垃圾處理廠和日處理量5000噸的汙水處理廠。毛坦廠鎮政府辦公室主任楊化俊告訴記者：“如果沒有學校，這裏不可能建設如此規模的基礎設施。”

更直接的經濟拉動來自獨具當地特色的“房地產(chan) 熱”。

“你別看這房間隻有十幾個(ge) 平方米，租金一學期4000元，一年就是8000元。”一位陪讀家長告訴記者，“鄰近鄉(xiang) 鎮這樣的房子一個(ge) 月租金才四五百元！但為(wei) 了孩子，我們(men) 又能怎樣？”

這位家長租住的西門小區，寄居的幾乎全是複讀生陪讀家庭，僅(jin) 從(cong) 省會(hui) 合肥過來的就差不多有一千多戶。據說如果把安徽省內(nei) 外，包括複讀生、應屆生和高一高二學生的陪讀家庭加在一起，總數超過八千戶。

在毛坦廠鎮，這似乎是個(ge) 永遠的賣方市場。房租短短幾年已翻了數倍，目前鎮上對外出租的房子，最便宜的租金一年大約四五千元，最貴的高達兩(liang) 萬(wan) 多元，用當地人的話說，“一家本地居民靠出租房，一年收入二三十萬(wan) 元，很正常。”

一位在外務工去年才返鄉(xiang) 的當地人，一回來就扒掉了家裏的老平房，蓋起了一棟3層樓的“學生公寓”。他告訴記者，“一年的房租收入遠超過在外打工掙的錢”，又感歎，“我還是沒眼光，蓋房子太晚。”

為(wei) 此，當地很多外出務工的人都回來了，甚至還有一些居民自己搬到鄰鎮去住，將房子全部租給學生和陪讀家庭。不僅(jin) 如此，2012年，毛中新打開一扇北門，為(wei) 毛坦廠鎮掘開了又一條財富通道。短短一年緊張施工，新北門外那條命名為(wei) 翰林路的水泥路上，一座座四五層高的小樓拔地而起。盡管有的樓房外牆還裸露著正麵磚牆，但它們(men) 已成為(wei) 部分當地人眼饞的“搖錢樹”。

商業(ye) 圈層

看上去，這座小鎮非常熱愛這個(ge) [英國公司注冊(ce) ]“工廠”，沒有汙染，還可以帶來巨大財富。在應試教育的體(ti) 製下，這個(ge) “工廠”似乎永不停息，財源滾滾。

毛坦廠鎮政府辦公室主任楊化俊給記者算了一筆很直觀的經濟賬，“毛坦廠鎮將近3萬(wan) 名學生和家長，如果保守估計，每人每天在鎮上消費10塊錢，全鎮第三產(chan) 業(ye) 一天的營業(ye) 額至少30萬(wan) 元。”不過，這30萬(wan) 元細算下來，有的人吃肉，有的人隻能喝湯。

記者接觸到當地一家名為(wei) 學府的書(shu) 店。老板是本地人，書(shu) 店名為(wei) 學府，實際上售賣的全是武俠(xia) 玄幻小說。“一個(ge) 月近四千塊錢收入吧，隻能算是個(ge) ‘喝湯’的。”她不無豔羨地告訴記者，毛坦廠鎮活得最好的書(shu) 店，“一年掙個(ge) 一二百萬(wan) 元沒問題”。

當然，與(yu) 老師有私人關(guan) 係的書(shu) 店，隻能算是吃到了小塊的肉，真正大口吃肉的是一些和學校有關(guan) 係的人。比如，為(wei) 學校服務的印刷廠。

以毛中99個(ge) 高三班，總共10000人，每周每個(ge) 學生10張試卷計算，印刷廠每周的業(ye) 務量就是10萬(wan) 份的印刷量，加上高一高二年級學生，粗略估計，每周達到15萬(wan) 份試卷的印刷量。這幾乎就是一個(ge) 地市級日報的印刷量。至於(yu) 掙了多少錢，一位本地人告訴記者，至少開印刷廠的那個(ge) 人買(mai) 了豪車，住進了豪宅，發了。

這種內(nei) 部關(guan) 係幾乎是全封閉的。封閉的關(guan) 係形成了封閉的商業(ye) 圈層，這個(ge) 圈層離毛中這個(ge) 能量核心距離最近，利益也就最多。但一般人，隻有豔羨的份，隻能循規蹈矩地在學校附近找個(ge) 店鋪，做個(ge) 純粹的店主。

這就形成了距離圓點毛中更遠的第二個(ge) 商業(ye) 圈層。

學府書(shu) 店的老板是本地人，沒有房租壓力。而一位來自安徽阜陽，半年前剛掏出十幾萬(wan) 元積蓄加盟一個(ge) 冷飲連鎖店的店老板，卻活得很失望。“我來考察那天正好是學生休假，所以看起來到處都是人，其實平時學生很少出校門。”

為(wei) 了遵守嚴(yan) 苛的作息製度，毛中學生一般都在五百米內(nei) 吃飯、購物。這位老板的店距離毛中較遠，起早貪黑每個(ge) 月收入僅(jin) 夠維持房租開銷。他附近的店麵都麵臨(lin) 著與(yu) 他相似的境況。

就這樣，依照距離毛中的遠近，還在這第二圈層內(nei) 形成了地理上的小圈層。以毛中為(wei) 圓心，方圓五百米內(nei) 生意較為(wei) 紅火，而五百米之外，人氣一落千丈。

不過，就算是那些“夠得著”學生，即毛中門口的店麵，也在挖空心思做學生生意。記者在毛中大門附近看到一個(ge) 不到十平米的小店，店裏的牆上釘滿了插孔，上麵密密麻麻蒼蠅一般趴滿了簡易充電器。老板說，學校不允許學生在寢室充電，就拿來在他這裏充，每塊電池充一次一塊錢。僅(jin) 此，老板每天就有一百多元的收入。而在附近一家飯館裏，記者看到一張毛中的作息時間表和一張課程表。因為(wei) 這位老板發現，哪天課程表上的數理化科目安排得多，這天生意就不好，算準了，他就在那天少備些菜。後來他詢問學生才知道，數理化的作業(ye) 過多，學生更沒時間出來吃飯，都在學校食堂湊合了。

“配套商”的尷尬

當然，無論毛坦廠鎮的商業(ye) 圈層上演著怎樣的悲喜，毛中都對毛坦廠鎮形成了強大的經濟輻射力，毛坦廠鎮的整體(ti) 財富都在迅速累積。

幾乎與(yu) 毛中崛起同步，這個(ge) 土地麵積緊張、工業(ye) 並不發達的小鎮，硬是打敗了周圍鄉(xiang) 鎮。

“毛坦廠鎮已經從(cong) 過去以采茶和賣竹子為(wei) 主的經濟模式，發展到現在的校園經濟。”用楊化俊的話說，毛中是毛坦廠鎮發展經濟的“引擎”。毛坦廠鎮長韓懷國更表態說：“我們(men) 和毛中的關(guan) 係可以說是鎮校一家，學校的事情就是我們(men) 鎮上的事情，政府和鎮上每個(ge) 居民，一切都圍著學校轉。”

但，作為(wei) 這個(ge) “亞(ya) 洲最大高考工廠”的“配套商”，毛坦廠鎮政府的身份卻有些尷尬。

毛中實際上歸屬六安市。首先，六安市給毛坦廠鎮的任務不是“消費”毛中，而是支撐毛中，發展健康綠色經濟。因此，毛坦廠鎮沒有一家網吧、KTV、酒吧，甚至其它任何可能會(hui) 讓學生“分心”的娛樂(le) 場所，目的就是為(wei) 了淨化校園環境。為(wei) 了保證對學校的服務質量，鎮裏甚至從(cong) 來沒有對學校附近的店鋪收過任何稅費。

其次，毛中名聲在外，這就吸引了很多有頭有臉的家長。換言之，地理位置偏僻的毛坦廠鎮反倒成了六安市的門麵。這更使六安市對毛坦廠鎮有特殊要求：毛坦廠鎮隻能發展現代農(nong) 業(ye) 及旅遊業(ye) 等一些健康時髦的產(chan) 業(ye) 。

於(yu) 是，毛中這麽(me) 誘人的資源，對毛坦廠鎮政府來說就像一根雞肋，拿不起，卻也放不下。麵對記者，就連毛坦廠鎮一位黨(dang) 委副書(shu) 記都說不清，毛中的存在對毛坦廠鎮，究竟是財富還是負擔。

毛坦廠鎮政府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曾有一位學生家長想在毛坦廠鎮投資，但因為(wei) 行業(ye) 不符合規定，隻能作罷。後來，鎮裏調查發現毛坦廠鎮的陪讀家長超過5000人，大部分時間都閑暇無事，鎮政府曾研究把這批人利用起來，創辦一個(ge) 人力資源密集型的產(chan) 業(ye) ，比如服裝廠。但遺憾的是，這些人大部分隻在毛坦廠呆半年到一年時間，等孩子學期結束或者畢業(ye) ，就會(hui) 離開毛坦廠鎮，無法形成持續的生產(chan) 力保證生產(chan) 。最後，這個(ge) 計劃又胎死腹中。

到現在，毛坦廠鎮政府隻好把精力收回，按照市裏的要求，大力發展旅遊產(chan) 業(ye) 。在講起當地旅遊產(chan) 業(ye) 的時候，鎮政府的一位工作人員特別強調了“送考節”。在他們(men) 眼中，這個(ge) 送考節儼(yan) 然成為(wei) 了一個(ge) 旅遊節日，吸引了安徽本地乃至全國性媒體(ti) 聚集毛坦廠，小鎮湧進六七萬(wan) 人，那天到處停放著豪車，所有飯店爆滿，所有賓館爆滿。

而頗值得玩味的是，“送考節”那天，毛中附近的店鋪也會(hui) 自覺買(mai) 鞭炮慶祝。這些老板告訴記者，他們(men) 是為(wei) 了感謝學生，讓他們(men) 發了財，與(yu) 此同時，期望“明年”更好。

是的，在毛坦廠鎮，無論是誰，無論怎麽(me) 活，似乎總是無法離開毛中這座“高考工廠”。然而即便純粹從(cong) 商業(ye) 出發，這裏的人們(men) ，他們(men) 的明天又會(hui) 是怎樣呢？